第十一课 美国神学家莱因霍尔德•尼布尔和理查德•尼布尔（一）
德国的布尔特曼和巴特的神学属于新正统神学。“新正统”的意思：巴特和布尔特曼试图将神学重新建立在宗教改革运动的基督教原则上。16世纪宗教改革时马丁•路得、加尔文等人所作的是“正统神学”，而巴特和布尔特曼等人因着要回应自由主义神学而重新建立起来的神学叫“新正统神学”或“新正统主义”。
在20世纪的美国神学界，尼布尔兄弟的神学与新正统神学很近似。
一、 莱因霍尔德•尼布尔生平
1892年 尼布尔（在本课，“尼布尔”是指莱因霍尔德•尼布尔〔Reinhold Niebuhr〕，1892–1971）生于美国密苏里州的赖特城，父亲是基督教福音联会（Evangelical Synod）的牧师。他读完高中后便进入艾姆赫斯特学院和艾登神学院就读。
1913年 进入耶鲁大学（自由主义的神学）。
1915年 在底特律一间教会当牧师。经过几年在教会中所见到的社会动荡，尼布尔重新思考传统的基督信仰的信条方向。他发现自己在神学院所受的自由派神学训练，不足以应付20世纪教会牧养的需要。
1928年 纽约协和神学院邀请他加入教授团（宋尚节也曾经短期在纽约协和神学院读神学），成为伦理学教授。
1939年 爱丁堡大学季富得讲座讲员，讲座内容辑成《人的本性与命运》（The Nature and Destiny of Man），这是他最广为流传的书。另外两本有名的著作是《道德的人与不道德的社会》（Moral Man and the Immoral Society）和《光明之子与黑暗之子》（The Children of Light and the Children of Darkness）。
1960年 退休。
二、 神学思想
A. 神学取向
在尼布尔的神学思考中，他努力处理理想和现实的问题。
1. 理想：就是在自由派神学中强调的宗教经验、历史意识，并要摆脱传统教条的束缚等神学课题。
2. 现实：只有在圣经中的信仰所寻到的，才能应对现实的问题。尼布尔尝试将圣经的福音带进他所处的景况和带到整个西方文明中。
B. 3个时期的神学思想
1. 1927–1935年：宗教的社会主义，具浓厚的马克思社会主义色彩。
2. 开始于1935年，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大战后的冷战：基督教的现实主义。
3. 开始于1952年：基督教务实和实用主义。
C. 3本重要的著作
1. 《道德的人与不道德的社会》
a. 1932年出版。极力反对自由派，因自由派未能贡献社会，当时福音派也没有推动社会关怀，所以尼布尔的负担是开创公义神学。
b. 这书的中心思想：“个人的道德和社会行为”，与“社会团体的道德和社会行为”之间，应当有明确的分野。对个人来说，只要在决定行为时，能为别人的好处着想而不为自己，就可算是有道德的人，但人类的社会与社会团体却更容易受“无约束的自我主义”所动摇。
c. 尼布尔认为，每个人天生都有无私的动力，也有自私的冲动，这种罪恶的冲动，在团体中比在个人身上更不受到约束。因此，人类的一切自助、自救的计划，正如与他同时期的自由派神学家所提倡的，都注定失败。
d. 尼布尔也提出道德生活的双重焦点，就是两套观念与两套伦理理想。对个人来说，伦理的理想是不自私；但对人类社会来说，公平才是伦理的理想。
e. 小结：爱可以成为社会行动的动机，但公平必须是爱的工具，因为这世界的自私心态都会破坏爱的规范。人不能靠自己行公义、行公平，人不能靠自己战胜罪恶。
2. 《人的本性与命运》
a. 1939年出版。不再谈马克思主义，而是以巴特新正统神学作为神学根基，并且回到古典的基督教教义中寻找灵感。
b. 尼布尔主张全面和系统地表达神的超越和基督的公义，目的在于回应堕落的人类的悲惨经验，就是罪的问题。
c. 这书分3方面论述圣经中的人论。
① 人是受造的有限存在，有肉身和灵魂。
② 我们应该从神的角度来了解人：人是神的形象。
③ 所有人都是罪人。因为有罪，我们要爱其他的人。
d. 现代思想最缺乏的是有关罪的观念（就是上述的第三方面）。罪深植于人的内心，罪是全人的行为。在人对神的背叛里，人没有一个层面可以免罪。由此看来，人的问题并不是“有限的人怎样能认识神”，而是“有罪的人怎能与神和好”。
e. 尼布尔引用对“焦虑”的探讨来描述罪的问题。人是有限的，但人也是自由的，因着这个“自由”，人想超越自己的有限性。人是有限的，但又想超越有限，成为无限，这便带来矛盾。这种矛盾带来焦虑，在焦虑的情况中人受到试探，希望倚靠自己的能力，使自己成为无限，使自己变为强壮，而不去倚靠神。
f. 离开了神就是罪。这些离开神的罪以不同的形式出现，例如喜爱感官享受、骄傲、权力、知识、道德上的骄傲、属灵的骄傲等等。这些罪也在群体中出现。
g. 要解决罪的问题：藉着相信、藉着信靠重新回归神，远离罪恶。
3. 《光明之子与黑暗之子》
a.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出版。
b. 引言：“人能行公义的能力令建立民主成为可能，但人有作不公义事情的倾向令民主成为必须。”藉此尼布尔为民主确立了更根本的理据，指出人性并非如自由主义所言那样美好，而民主政体可提供监管的机制，防止人性的败坏以致人行不义。
c. 认识人的本性在政治运作中是必须的。可惜正因为在一些政治体系中对人观有错误的了解，以致社会上出现不义的事情。
d. 尼布尔对人的看法是悲观的，人性中充满了自私、骄傲和贪婪，人的野心可以很无度的发展，而人的道德意志薄弱，因此很容易行不公义的事，甚至行了也不知。为了防止不义的事发生，民主是必须的，因为民主有监控机制，可以防止人的野心无止境的发展。
e. 民主不能提供万应万灵的解决方法，当权者只能按当时的社会情况，找出近似的解决方案。
f. 尼布尔的神学很社会性，他很关注社会公义的问题，并把基督信仰应用到社会问题上。
D. 总结
尼布尔的著作为民主提供了有力的回应。他自始至终怀有建立世界大同的远景。务实政策才可帮助世界走向大同。至于实用政策，他认为社会皆存在不同群体，而权利应平均分配，任何群体皆不可独大。权利分配可带来权力平衡，这是公义社会最理想的目标。这种思想便是实用和务实的基督教思想。
三、 评价
A. 反对乐观主义，强调基督教原罪观
自由派认为世界会逐渐变得更美好。尼布尔极力反对这种乐观主义，他是20世纪讨论基督教原罪观最有力的神学家。他的原罪观不仅指向个人问题，人的罪也表现于社会群体和历史中。尼布尔这种取向把基督信仰带到社会层面。
B. 以神的公义回应道德伦理和社会问题
尼布尔关心社会道德伦理，他的神学具政治思想，并以基督教的现实主义为基础。
C. 批评
尼布尔对人性太悲观，也太强调人性的堕落，不能将基督教的爱应用在社会问题上，也不以爱解决社会问题，对基督教所表述的爱未能充分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