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课 德国神学家潘能伯格（二）
四、 神学思想
A. 神论
1. 神论仍然是神学的唯一目标。潘能伯格从传统的有关神的讨论开始，就是从“能力”的角度来讨论神。在语意学上的说法，神就是一个“能力”。他把这个意念说成：神就是一切“有限的实体所倚赖的能力”，或是“神是决定万事的能力”。他得出了以下的主张：神的神圣与神统管万有的主权的彰显是有关的。意思就是，神的观念若是代表一种真实，就必须能够开启人对自我存在的知识，也能够光照人在世上的一切经验。
2. 在以神的主权作为出发点的神观下，潘能伯格认为受造物唯有经历最后的救赎，神的存在才能明确的彰显出来。为着要让这事实现，神学的重点就偏向了历史和末世。而整个历史过程的高峰，就是在“神存在的自我彰显”完全实现的时候。系统神学的任务是要说明这种神的自我彰显。
3. 潘能伯格用历史中发生的事来阐述他的这个神观。他首先从以色列的宗教历史出发，指出在以色列人中产生了一神的信仰，让人明白到，神是世界唯一的主，而世界也是在神里面合一的。这是在旧约圣经中清晰的信息。在旧约里，神在历史中的作为，让人们看见神是以未来的观念作为重点的。而在新约圣经中，耶稣基督的信息就更清楚明确了，这是指向在将来末日的日子，耶稣基督
会再来，这也是神国彰显的荣耀时刻。圣经中的信息，是潘能伯格的神论的资料来源。
4. 三位一体论：潘能伯格处理三一论的方式，与传统的神学家不一样。
a. 传统的方法：从一位神的观念衍生出三一神的3个不同位格。潘能伯格认为，这样做会产生问题，因为关乎神最重要的是“单一”主体，而不是“3个”位格。潘能伯格的方法：从启示的观念，立刻转往三一教义的诠释，然后再陈述神的一致性。
b. 潘能伯格把传统三一论所关注的两个课题，就是“内在三一”与“外观三一”之间的关系，整理出一套复杂的理论。“内在三一”（或称“内蕴三一”）就是指神永恒的本质，而“外观三一”（或称“经世三一”）就是指神在救恩历史中的作为。这些理论都写在他的《系统神学》第一册。
c. 简单来说，潘能伯格的系统神学所关切的事情，是要解释神在自我彰显的时候包含了哪些重要内容。从这个方向出发，三一教义便是建立在启示之上，也就是说，启示是建立在实际的拯救事件上面，就是圣父、圣子、圣灵在拯救事件之中如何显现。然而，在拯救事件中最明显的显现，就是耶稣的教训和他一生中的作为。潘能伯格把神论、三一论的基础，放在神的拯救事件上面。而这个拯救事件就是所谓“外观三一”的内容。
d. 潘能伯格从神的“外观三一”出发，然后推演出神的“内在三一”的关系。他认为，在“三一”的内在关系中，3个位格圣父、圣子、圣灵的定位是等同的。在“三一”之内位格的本质，是将自己交付与另外的两个位格，就是说圣父把自己交付与圣子及圣灵，圣灵把自己交付与圣父和圣子等。因此位格的观念包括了互相依赖，而圣父、圣子、圣灵之间就是有着互相依赖的关系。
e. 在传统神学中，一般都认为圣父、圣子、圣灵之间的关系是顺服的，就是说，圣子和圣灵顺服圣父。但潘能伯格不同意这种说法，他用以上互相倚赖的方式，解释三位一体中圣父、圣子、圣灵之间的关系。
f. 因着神的最大和最明显的自我彰显是在救恩历史中，因此潘能伯格也把神的“三一”关系中间的互相倚赖性，带入了救恩历史中。他并且强调，神在世上的计划，在末世时将会完全实现，那个时候，就是神圣合一的最明确的启示。因此神作为无限者，是经由三位一体的3个位格─圣父、圣子、圣灵─在世上的作为，向人逐步启示。
B. 基督论
1. 《耶稣─神与人》一书是关于基督论，讨论“复活”在耶稣生平中的中心位置，以及复活事件的历史性。
2. 潘能伯格强调，耶稣的复活是神对耶稣的使命的肯定。透过复活，耶稣在历史里面经验到末世的改变，而这种末世的改变也就是人类在将来、在末世的时候、在主再来的时候能经验到的。
3. 若从耶稣的人性出发，继而谈及他的神圣，这称为“从下而上的基督论”。到了后来，潘能伯格也注重“从上而来的基督论”，就是从圣子的位格出发，道成肉身，然后谈及耶稣的人性。潘能伯格就是这样结合了“从下而上的基督论”与“从上而来的基督论”，以强调“神的启示”与“完成基督的使命”这两个事情的平衡。
4. 在“从上而来的基督论”的讨论上，潘能伯格重新引入古典神学中“洛各斯”（logos）的观念。“洛各斯”也称为“道”。潘能伯格认为耶稣基督作为道，是“世界历史的秩序”，因为耶稣成为人，使人和万物能够与造物主恢复和谐的关系。
C. 圣灵论
1. 潘能伯格发展出一套新的圣灵论。他把圣灵表达为“场”。“场”的观念是来自19世纪科学界的“场”理论，就是有关电场、磁场的理论。但潘能伯格所指的圣灵是“场”与科学界的“场”理论又不尽相同。他认为，对圣灵较合适的描述，是“无法测度的‘场’”，引伸的意思就是：神是大能的灵，而表现出来、彰显出来的，就是三一神中的第三个位格─圣灵。潘能伯格说，圣灵，或是“场”，就是神生命的特色，圣灵在创造之工及在人类生活中参与并且具创意地继续神的工作。而圣灵工作的高峰，就是信徒和教会所获得的新生命。这样的论述，便把圣灵这个描述神本质的观念，转为用来形容神与世界关系的原则，以及神的生命如何参与创造、参与历史的原则。
2. 潘能伯格认为，每个有生命的受造物，体内都有驱动力，来使受造物超越周遭环境的限制，然后迈向未来。受造物透过圣灵的参与，便活在神里面。因此，他把圣灵看为“场”，受造物来自圣灵，受造物也在圣灵中生活。圣灵就是促使受造物超越环境，迈向未来的那个能力。
3. 当信徒带着圣灵聚集成教会，教会便成为这种特殊生命的彰显。圣灵既然是一切包罗万象的“场”，所以圣灵一方面能在世界中，另一方面又超越世界。在受造物生命的过程中，神不单是
临在的，也一直是超越的。神既然是灵，他能够提供能力给活在历史中的受造物，让受造物能超越自己，超越历史的有限。唯有等到历史结束时，我们才能发现历史的意义，以及个别事件之间的意义。
4. 在潘能伯格的圣灵论中，他处理了“现在”、“将来”、“末世”这些因素，并指出因着圣灵，受造物能超越自己，不断向终末的方向迈进，而在现世的生活当中，受造物亦是受着超越的圣灵的带领。受造物能超越自己的动力，完全是来自圣灵这位超越者，而人能有“希望”的原因在于此。因此，潘能伯格的神学可以归纳为“希望神学”。
五、 评价
1. 潘能伯格不但把基督教信仰系统化，也为基督徒的行动提供坚实的哲学基础。
2. 潘能伯格神学的重心，是他的末世论，以及他认为神是“灵”的推论。他尝试用“时间”来重新界定神的超越性和临在性，而不用“空间”来界定。
3. 神学家对潘能伯格也有所批评。
a. 神学界对潘能伯格的终末论所提出的疑问有以下几点：未来既然是未知的，它又如何对现在产生影响呢？以“时间”上的未来去界定神的超越性，是否能解决传统以来以“空间”来思考带来的问题呢？
b. 如果以神圣的“场”及从未来的角度来描述神和圣灵，信徒还能看神为一位亲切的、有位格的神吗？
4. 潘能伯格在希望神学之后，再引入神的超越性的观念，这就是“未来”超越“现在”的模式。在潘能伯格的系统中，这种超越性与现今的状况没有太强烈的冲突，而只会将“现今”带到更完全的境界。神透过圣灵而来的临在性，让他的爱可以增进世界的合一。这可以让人对世界和这世界超越的源头，有更富创意的认识。